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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王】就这样（二十中）

慢热慢更

（二十）那天总天气好

下午三点的飞机，两人收拾好行李，时间还很充裕。王杰希支着两条长腿背靠吧台坐着，看喻文州仔细检查完燃气水电，又忙着清理冰箱里没来得及吃的生鲜。苹果还剩一个，被喻文州洗干净递过去，王杰希徒手把它掰开，放到台上一半。

“中午得出去吃了，”喻文州反手关上冰箱，“想吃什么？”

“都行。”王杰希说。

“上次少天好像说过他家附近新开了家饺子馆，老板还是北方人。”喻文州环顾四周，“我手机放哪了。”

“百洁布下面。”王杰希咬着苹果含糊应声，话音未落，电话应景地响了起来。喻文州看着手机屏幕，“说曹操曹操到。”

电话开了免提，刚按下接通，对面气势汹汹就是一长串粤语。具体内容王杰希听不懂，但黄少天那种极富穿透力的声音，即使隔着电话也不可能会有人认不出。他下意识要起身回避，却被喻文州勾住领口按回椅子，那边黄少天还在说，喻文州耐心听他说完，才慢悠悠开口。

“约饭怎么不找阿轩，”他说的是普通话，“他家离你家更近啊。”

“我电话过去他说在睡觉挂了，”黄少天很自然地也随他转成普通话，“我再打过去结果他直接把我拉黑了，我顶佢个死仆街。”他气冲冲地骂，“我看他是皮痒欠修理。”听到这里，王杰希没忍住笑出了声，黄少天一下子愣住，“刚才谁笑？”

王杰希抬头看喻文州，对方抿着嘴，轻轻推了下他肩膀。王杰希伸手揽住他的腰，清清喉咙，“我。”

“王杰希？”黄少天瞬间卡壳，“你怎么和队长在一起？”

“我怎么就不能和你队长在一起？”王杰希看着喻文州的眼睛，声音慢条斯理。

“你打完比赛一直没回去？”

王杰希嗯了一声，电话那边窸窣一阵响动。“不早说，我有东西要给你，正好中午饭一起啊，”黄少天大咧咧地问，“我过去还是你过来？”

喻文州扬起下巴，王杰希随即会意，“我们过去。”和黄少天约好见面时间后，喻文州很快挂掉电话，王杰希保持着环住他腰的姿势没动，喻文州拿起那半个苹果，咬了一口。“酸。”他低头看王杰希头顶发旋，淡淡一层的光，“真酸。”

王杰希推开他，“嫌酸别吃。”

“幼稚。”喻文州评价。

“我乐意。”王杰希说。他三两口啃完自己那半，比出一个极其业余的投篮姿势，手腕一扬，苹果核准确无误地落入垃圾桶。

黄少天家的房子买在越秀，传统意义上的广州市中心，更准确地说，是他父母家。老式小区闹中取静，车刚拐过主干路，绿荫遮掩里就能依稀看见最外围几栋住宅的青色楼体，仿欧装饰线条浮夸。“这里导航不准，得再往前开。”喻文州熟练地坐在副驾指挥，王杰希盯着导航地图，“再往前就开过了。”

“正门进去不好停车，”喻文州说，“前面路口右拐，走侧门。”

“麻烦。”王杰希说。

“没办法，小区建得太早，车位规划有问题。”喻文州右手搭上安全带卡扣，跃跃欲试地提议，“不然我开？”

“你想都别想。”王杰希看他一眼，握紧方向盘。路口有行人走过，王杰希放慢车速，挡风玻璃外被阳光笼罩的城市让他想起北京，热火朝天的四九城，纵横端庄的街，但那也只有一瞬间。直到最后，他也没能像日后喻文州熟悉北京那样熟知广州的一切，尽管他后来的确学会了几句粤语，又尽管这座岭南城市中的几个特定地点，哪怕他闭着眼睛走，都不会迷路。

喻文州摸出手机发短信，“我告诉少天一声马上就到。”

“成天叫嚣一场比赛几十万身价，他怎么没自己买个房，”王杰希把车开进小区侧门，“恋家？”

“恋什么家，”喻文州边打字边笑，“他自己有房子，和父母住一起是怕饿死。”

“他不会做饭？”

“煮个泡面都糊锅。”

王杰希想想，“也是，一看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主儿。”

“所以夏休期一到他就住过来，等过生日再回战队，正好队里几个家在本地的可以一起庆祝。”喻文州收起手机，语气调侃，“用他原话说，学做饭干嘛，不如以后娶个会做饭的老婆。”

“跟方士谦一个德性。”王杰希嘟囔，将车稳稳停进露天车位。

旧式住宅楼没有电梯，喻文州和王杰希在楼下站了有一会儿，黄少天才叼着冰棍从七楼冲下来，肩上斜挎着个邮差包，像是刚从大学课堂里溜出来的大男孩，头发清爽，人却没什么精神。“队长。”黄少天冲喻文州歪歪斜斜敬了个礼，然后转向旁边站得笔直的王杰希，“先说好啊老王，今天休战，我一上午没吃饭快饿死了，没力气和你扯皮。”

王杰希摘下墨镜，面无表情，“我谢谢你。”

黄少天从包里拿出两支冰棍分给喻文州和王杰希，又翻出一顶鸭舌帽扣上，三个人并排往小区外走。喻文州走在中间。“等下吃什么？”黄少天直奔主题。

喻文州拆开包装袋，“你上次说的饺子馆，北方人开的那家，在哪？”

“后门出去过条马路就是。”黄少天转身看他，“队长，大中午的吃什么饺子啊，我就不爱吃那个。”

喻文州摇头，“挑食可不好。”

“周一食堂一做叉烧包你就跑路，悄悄躲宿舍叫外卖，你还说我挑食？”饥饿感丝毫没有妨碍黄少天旺盛的表达欲，他挥舞着冰棍向他的队长抗议，“而且你明明也不爱吃饺子吧，馅料不管怎么调都有股腥味是不是你说的？”他话音刚落，喻文州心中顿觉不妙。

“等会儿。”王杰希果然开口，“你说谁不爱吃饺子？”

“你记错了。”喻文州捏住黄少天帽檐向下用力一压，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，“干嘛一上午不吃饭，你爸妈呢。”

黄少天翻了个白眼，“别提这个，早上我起床发现家里没人，去厨房喝水的时候才看见冰箱上贴了个纸条，你们猜上面写的什么？”他变戏法一样从裤兜里掏出那张便利贴，就着黄金般的阳光，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，“天天，我跟你妈出去过结婚纪念日，明天回家，你好好照顾自己。附注，没事别给我打电话。再附注，有事最好也别打。”喻文州嘴里含着冰，笑得腮帮都鼓起来，黄少天恶狠狠地把纸条揉碎，“那两句附注还是加粗的我靠！”

王杰希忍住笑，“天天，你不会叫外卖啊。”

“你以为我没叫？七楼人家不给送好吗，我才不要下楼拿。”黄少天咬掉最后一口冰，迈开腿将木棍和纸条一起丢进路边垃圾桶。抬起头，喻文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，他问王杰希，“你俩开车过来的？”

“我俩飞过来的。”王杰希说。

黄少天没接这茬，同情地看着他，“队长开的车啊？”

“就他开车那样儿，什么神仙敢坐？”王杰希反问。

“英明。”黄少天冲他比了个拇指，“告诉你，我们蓝雨真心话大冒险的保留项目之一就是坐一次队长开的车，保证你坐完怀疑人生。”他扭过头，语调欢乐，“是吧队长。”

“看路。”喻文州一巴掌拍上黄少天后颈。穿过铁艺大门时，喻文州蹭在最后，狠狠掐了一下王杰希的腰。

TBC